火神派,即扶阳学派,是与伤寒派和温补派不同的距今约150年的另一新生学派,是指以郑钦安为开山宗师,以吴佩衡、唐步祺、卢崇汉等为代表人物,理论上推崇阳主阴从,临床上强调温扶阳气,以擅用附、桂、姜等辛热药物著称的一个医学流派。今就扶阳法在糖尿病中的应用稍做评析,敬请指正。1病机分析《扶阳论坛2》涉及到糖尿病的诊治中,李可老中医认为糖尿病虽在三阴,但统于太阴。消渴者燥热为标,阳虚为本。《内经》中的“肥人令人内热”之“内热”是表热、郁热,而不是真热、真火。“过食肥甘,嗜食生冷”先损伤脾胃,脾胃过劳之后,它的运化、升降功能就会受到影响,继而产生郁热。这种虚热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糖尿病患者午后潮红。而这种中上二焦之假热,热象之背后却是元气上浮,一则肝阳过度疏泄而不归宅,二则肺胃不降而气不归宅,二者久之,势必伤及元气,影响到肾,形成上实下虚。郑钦安之“消渴求之厥阴”同样指出厥阴风木在气机升降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吴佩衡之长孙吴荣祖也谈到,糖尿病之“下焦水津不固、上焦津液不升”属于“下寒上热、龙腾火浮”。只是有人在应用扶阳学说解读糖尿病的“阴虚燥热”时,指出“阴虚”是指由于元气不足所导致的脏腑的收敛功能虚弱,“燥热”是在元气虚衰情况下人体发挥自救功能的表现,让人如在雾中,似有生理病理混淆之嫌。总之,扶阳学派对糖尿病的认识摆脱了“阴虚燥热”的藩篱,以阳虚为本为我们重新认识糖尿病开辟了新的思路。2诊治特点翻阅整个火神派医著,涉及到糖尿病的论述和医案较少,前期的郑钦安、吴佩衡、唐步祺和卢崇汉等均未查到相关案例。李可的医案中仅有“三消重症、虚寒性糖尿病和糖尿病火不生土”三篇。在傅文录编写的《火神派当代医家验案集》中也只查到三例,即“糖尿病外感案、糖尿病肾病案和糖尿病案”。纵观几个医案,大体不出金匮肾气丸之主旨,或阴阳并补的影子。其中附子用量最大的50g,李可三则中只有一则用了且只有10g,同时还以熟地为君药。其弟子讲,这是李可早期的认识和病案。这些医案的叙述中,共同关注的是温阳化气,引火归原,阴中求阳,阴阳双补。这不难看出,应用扶阳法治疗糖尿病只是后期某一阶段才涉及到,不是从糖尿病的初期及早介入,经验尚不丰富和成熟,没有形成一套自己的风格与特点。3研究分析从上面的病机分析和医案研读,我们深深地感到火神派对糖尿病的认识与诊治似乎还处于初级阶段。这其中的原因有三:一是与扶阳法在糖尿病治疗中不是优势病种或主要方法有关,从另一侧面也说明扶阳法不是万能之法,百病皆通,火神派的诊治完全符合中医辨证论治的思路与原则,这一点应该肯定。二是与当代中医界对糖尿病的病机认识主要集中在“阴虚燥热”不无关联,这其中也包括火神派本身。尽管有李可后期率先提出了燥热为标、阳虚为本的重大转变,但仍显势单力薄,附和者寡,还没有形成气候。三是与糖尿病的治疗耗时长难度大有关,一方面是中医中药目前对糖尿病的认识还没有实质性的突破,自然疗效欠佳,另一方面与其病理机制复杂密切相关。以上三点表明,包括火神派在内的中医界对糖尿病的治疗不仅要“益气养阴”、“解毒扶阳”,而且要做好辨证与辨病、治标与治本、扶阳与滋阴等方法的融汇与贯通。道路还相当漫长,工作还十分艰巨。4认识展望尽管火神派对糖尿病的认识已从简单的阴阳层面将升降理论溶于其中,这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贡献,而其他学派有的将各种理论如六经辨证与脏腑辨证混为一谈,但其仍未脱离《内经》指导下的阴阳二元思想。中医的辨证,如糖尿病的辨证,既有从阳虚入手,又有从阴虚着眼,灵活中失去规范与约束,完全是一个自圆其说的混乱状态。这不能不说是中医界眼下的通病和遗憾,难怪外界认为其不科学,这是中医理论停滞不前的最大障碍。希望包括火神派在内的中医有志之士从“草根网”上赵致生的属性理论中汲取营养,把握糖尿病的气虚(寓阴阳)本质,摆脱“阳一阴二”二元论对中医的影响,走进一分为二、二合为一的非二元论的属性世界中来,从而提高包括糖尿病在内等疾病的认识水平。属性理论认为,阴阳是相对、相反、相通和相变的一种关系,相对的是虚实之变,相反的是表里各异,相通的是寒暑易节,相变的是时空合一。属性理论认为,阴可在内,阳必在外,而阳也可在内,则阴必在外。阳在外阴之卫也,阴在内阳之使也;阳在内阴之聚也,阴在外阳之散也。这里不仅仅是阳外阴内、阳主阴从,而是阴阳皆可内外、阴阳皆可主被、变中必有不变。如果应用属性理论对中医理论进行重新研究与梳理,建立完善的相对稳定的辨证机制,使中医的发展步入良性循环的轨道,必将产生深远的影响。